續我們

　　紅色毛絨寄居蟹殼暖烘烘的，我一再退後：明天再洗衣服、晚餐買外食在車上吃。直到再也無時間可拖沓，他忍不住出聲：「不行，你要現在起來，不然來不及去買隱形眼鏡，也搭不上校車，這樣練球會遲到」，將我從被窩拖出，紮髮更衣出門。

　　我們不用「我們」已經幾天了，先前特別提過之後再用，總覺太刻意表示親熱，怎樣都彆扭，取而代之是他的祈使句多過討論共識。

　　因為提早出門，路可以走的不疾不徐。天光還亮，某輛車丟出未熄菸蒂，在路上彈了兩下，灑出一小片火花，經過時想想還是把它踩熄。逆著車流，不用轉身看來車，但也不見並排停車。一個妹妹乘著滑板身體一扭滑到路中間，正要揮手叫她小心，看她一扭又回到路邊了。人行道上扁圓石塊似乎沒那麼突起，一塊踏過一塊，有時不小心陷入石塊間隙，再跨過立磚、踩到雜草叢、步上柏油路面。

　　教練說：「腳要跟阿。」

　　下次要讓賴床有效率，就把貪睡時間調長、間隔拉開；吃不下便當就去買蔬菜水餃，比起來它是今天所食最營養的一餐；先去跟老闆點餐，等煮水餃的時間就可以去買隱形眼鏡；如果眼鏡行店員太囉嗦就說趕時間要先走；買完水餃若距離校車來還有五分鐘，就在山下小七買運動飲料，否則上山再買；今天水喝太少了嘴唇都裂了，護唇膏要補擦，結帳時記得拿吸管用。

　　嗡嗡嗡的，但時間接的巧妙。校車上人不多，坐在最後面用舌尖努力推著牙縫蔬菜絲，如果在房間內吃完晚餐就不用想盡辦法扭舌頭了。

　　朝東枝錯邊了，看太陽的角度，紙片似乎結在反方向。但聖誕樹高高的，祝福還是可以傳達出去的吧。去年聖誕趴許下的願望是「上手發可以練到想過就過」，今天練習發球時過了四顆，和攻擊一樣，球點都在比預想更高一點的地方。自己加油，希望明年初大中盃就可以用上了。下山之後他叫我馬上去洗澡，打完球很容易疲倦，不先洗去臭汗髒汙，就會想睡又無法躺上床。如同生病或剛進家門時，媽媽會說：「先去洗洗咧卡輕鬆」。

　　這是最後一次把這件事拿出來講，免得又覺得怪，往後有什麼，就自己關門討論吧。昨天被告知一個「研究顯示」曰：「孤單整天對人體健康造成的傷害，等同於吸入15支香菸」，有些直白。

　　我們會變成老菸槍嗎，但今天才踩了路邊菸蒂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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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正在練習托球和抓沙西米時間的舉球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