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/12/04

不合時宜


  「不管他們懂或不懂,為何你總有些不合時宜」

  我嘗試貼著字,以此姿態迫降,世界。島北的街道驟雨漸弱,一襲病裝:風衣口罩,在路邊走過正如刮來的風,一種疼痛的不合時宜,確切的是,身體的不合時宜。


  老師去年拋擲的球我仍無法拋回,或許已在橫越半空的拋物線上,又或者球仍手握。球擲來的是她那巫言未開,卻已手揮足蹈為荒人的世紀末,翩然起舞,眾生嘆望以對,聲音此起彼落。我晚了幾年,卻仍瞧著她扯破世界的案頭話:「這是頹廢的年代,這是預言的年代。我與它牢牢的綁在一起,沉到最低,最底了。」1994年,她語一畢,巫言早起作用。那時童騃懵懂,卻已無法逃脫,在預言裏喘息,爾後也成為一則寓言,嘗試在寓言裏劃開時間的縫隙間,推擠進去。

  寓言開啟的身體語言,喚醒那些深夜裏春光閃曳如青白月光般流淌過的荒人們,那曾在旁觀習的初心者如我,已取得不少兌換券,以換取更好的可能。然而我卻不合時宜地居住著,我所亟欲守望的火苗提醒著我,如何在流轉的身體間找回自己,或許正如她所預言的頹廢,更甚是自己的情感溫火。那些我斷不可失的初衷,以度過世紀末的熱浪。

  不過「還有什麼值得歌頌?」

  北上後,身體裏的時鐘似乎撥慢,又似乎成了兩個:此刻與彼時,一快一慢。在島北的街弄裏凝滯自己,不斷的散步,徘徊在華麗的角邊,徘徊在我所熟悉與陌生的交界,然後呼之欲出不就是自我碎形。於是我得走得更慢,慢過你所感受的我,可能會嗅到時差的焦味,但不正是自燃,而正好以重生?可是沒有重來的機會,那些燃融壞掉的部分,便是壞掉也形化成另一物(所以得不斷燃燒壞掉?)可能是另一個自己。

  那些曾經作伴的伙,又何在;那些歡愛的對象,又何在;那些堅持的面孔,又何不在?然後才發現拋來的球,才懂得肉身菩薩的真言細語,以及自己該往何方。那些情感折騰的無數日夜,不斷永劫周折,遂悟懂重點在交往間的自己何如以待他人。儘管沸沸湯湯的高舉衛道的旗、性自主多元的箭,但我還是觀望,我所不忘的祇是我跟他人的相處,斷然不管他方的相處方式。那些標舉的口號,還有什麼值得歌頌?有的是該去瞭解,再自我實踐。

  儘管這是不需真理的時代,「對我為真的真理」仍舊恆存。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,不懂如何在那些擠壓的聲線中拉出一條屬於自己的真理,既不壓迫自己也不傷害別人。祇是我仍在思考那個拋來的球:「我們這一代」或者是「我輩的這一代」如何道出自己。在我跟自己的拉扯與現在與過去的時差。

  面對它們,如果我有一個答案,便不會不合時宜了。
 


   


                        1990年生。
               矛盾的思緒背離對B型的想像。
     潛藏的自我,不斷核爆,在撐傘與不撐傘間,淋溼。
      在自身構築的世界裏尋找自影,在所有的結束裏,
      找尋開始,不斷永劫重歸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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