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/12/18

飛躍的航線

 「在科學和啤酒都不能安撫的夜晚/他們丟失了四季/惶惑之行開始
在這顆行星所有的酒館/都無法聽到遠方的呼喊
    野心勃勃的燈火/瞬間吞沒黑暗的臉龐」

--萬年青年旅店〈在這顆行星所有的酒館 〉-

  在不斷有乒乓聲的天花板底,躺著等待入眠,等待你們。在室友外出的房間裏,對床凌亂的衣物以及島北多雨而溼潮的氣味。蜷入被窩,縮得小小的像渦蟲,聽著〈秦皇島〉並想著滿是星的夜,它們的弧線何如飛躍生命,像點將數兵,而我卸甲歸田似攤在你們面前。向我打劫的你們出現,我沉默如常,默默的交出,剩下的戲留給自己如同好幾個夜晚。而我仍舊在想,我們始終打轉於故事間,流轉於你或他或他或他或許也有個她間,當然還有我。我們各自閃躲,基於各自的理由,避而不見。祇有在一些時刻我想起你們(但你們或許也會想起,或許也不,然後偶然聽到喊出一個,他最近還好嗎?)

  「你還好嗎?最近怎麼樣?」
  噓寒問暖間,飛星殞落,我們各自下場,賞味彼此僅有且為數不多的溫黃的記憶。

  那年情人節前夕,我一個人遠離熟悉的城市,南下。那刻車站人往間,陽光穿梭,碎光落在龍鱗般節節等待車次的隊伍,打照不同的身體與各部位。我在其中,惺忪睡臉如石般缺乏血色。近午,少眠的身體一抵進車身,散在客運座椅,攤如疲軟的起司。客運邁前,沿著中正路駛入中港路。這條路林蔭交錯,間或閃過我記憶所及的零星片刻。這零星片刻不是來自掌故歷史,而是與他人相遇的交集。車身轉入國道三再轉中山高,車身後,我巢居的盆窩壟在那如影惘惘,我找不到著力點。須臾,窗外隱約瞧著簾幕縫間的白光,延光痕而直視太陽,白光射穿瞳孔。我將會看到什麼?或是也看不見,片刻間太陽忽而紫黑忽而金白,答案模糊。客運裏,我總是想起你或他或他或他或許也有個她間,當然還有我的故事。

  直視後,或許什麼太陽的血沒流也不會知道它是什麼顏色。如傷口長出新肉,沉默看著,向它們親近,逼近傷口的邊緣。L曾說著,那個我也摸不到的自己:土星的光。多麼怪異的隱喻。

  「那些夜晚照亮我們黑暗的心究竟是什麼」
  我沉默,不想再多說什麼。那些問候的話收在口袋深處,群星飛躍。

  Y,我的好友,你知道嗎?
  我從來不知道該怎麼說,如同你。我自己在面對各種傷害,無論是你或是我所遭遇的,抑或你或我所造成的,我也有沉默肆應之時,但仍挽回些什麼。被遮蔽的我們,那些黑暗的心?的確受傷了,我損墜。

  或許窗外那些沉默的真正的星陣,正羅列猜望,我們在數個晝夜燃燒自身的火光,照亮與遮蔽的究竟是什麼。

  我們各自安好,如數個晝夜裏飛躍的星軌,一直朝向未知的航線。
  閉眼後,沉默如宙的房間繼續。

  乒乓乒乓乒乓乒乓‧‧‧‧‧‧‧‧乒乓。

 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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